第(3/3)页 一直默然看着的靖王,忽然伸了一只手掌过去,在范闲的胸口拍了一下,然后往下一顺。 然后,众人开始紧张地等待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范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,然后睁了开来,只是眼神有些无力。 “范大人醒啦!” 早有知趣的太监高喊着,出宫去给皇帝陛下报信,殿内殿外顿时热闹了起来。 范闲受伤之后真正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:“一定有很多人会失望吧。” 然后他看着身边紧张、兴奋、余悲犹存的那几张熟悉的脸庞,轻轻说道:“枕头。” 婉儿握着拳头,双唇紧闭,似乎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了,拿了个枕头垫在了他地后颈处,知道相公是要看自己胸口的伤势,所以又去垫了一个。让他地头能更高一些。 若若已经移了支亮亮地烛台过来,将他受伤后凄惨的胸膛照的极亮。 范闲闭着双眼,先让那股辛辣的药力在体内渐渐散开,提升了一下自己已经枯萎到了极点的精力,这才缓缓睁开双眼,朝着自己的胸口望去。 伤口不深,而且位置有些偏下,看着是胸口。实际上应该是在胃部的上端,御医们对外部伤势的处置极好,范闲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。 但他知道胃上应该也被刺破了个口子,还在缓缓地流着血,自己地真气已经完全散体,根本不可能靠真气来自疗……如果任由体内出血继续,自己估计熬不过今天晚上,以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。对于内脏的受伤,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,这怪不得御医。 “抹了。”他的精力让他只能很简短的发布命令。 范若若想都不想,直接取过煮过的粗布,将哥哥胸膛上的那些药粉全部抹掉。惹得旁观的御医们一阵惊呼。 毫不意外,胸口处地那个伤口,又开始渗出血来。 “针。”范闲轻轻吐出一个字,勉强能动的手。反手握住了正浑身发抖的妻子冰冷的手。 若若取出几枚长针。范闲的眼珠子向旁微转,看着一旁地靖王爷说道:“天突,期门,俞府,关元,入针两分。” 下针是需要真气加持的,而此时身旁……似乎只有靖王爷有这个本事,范闲醒来之后猜的清清楚楚。先前送药入腹的那一掌,不知道夹着练了多少年地雄浑真气。靖王爷微微一怔,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也要当大夫,依言接过细细的长针,有些紧张地依次扎在范闲所指的穴道上。 针入体肤,血势顿止,四周的御医满脸瞠目结舌,不敢相信。 “三处。”范闲委顿无力地对靖王爷说了句。 靖王马上明白了。监察院三处最擅长制毒。自己与陛下关心则乱,竟是忘了让他们入宫替范闲解毒。于是赶紧出殿而去,让人去传监察院三处主办及一应人员入宫,救病治人。 没料到三处的人早就已经在皇宫之外等着了,三处头目更是请了好几次旨,要入宫去救范闲,只是今晚宫中乱成一团,禁军统领有几人被监察院传去问话,竟是没有人敢去请示陛下,自然也就没有谁敢让他们入宫。 此时靖王代陛下传旨,监察院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,直接入了宫门,赶到了广信宫里。三处的人带了一大堆东西,钉钉当当的好像是金属物,躺在床上地范闲听着这声音,却像是听着玉旨纶音一般动听。 三处头目是费介师兄的弟子,就是范闲的师兄,在监察院里与范闲向来相处的极为相得,此时看着师弟凄惨无比地躺在床上,脸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,他走到范闲身边,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。 包括御医在内的所有人,都紧张地注视着他。 过了一会儿,三处头目点点头,望着范闲说道:“师弟的药丸已经极好……不过,这毒是东夷城一脉的,试试院里备着地这枚。” 范闲心头微动,依言服下药去,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,精神顿时好了些。 天下所谓三大用毒宗师,费介为其一,肖恩为其二,还有一位却是东夷城地怪人,在这三个人当中,费介涉猎最广,本事无疑最强,但是用毒宗师,所选择材料及制毒布毒风格都有强烈的不同,像肖恩就偏重于动物油脂与腺体分泌,费介偏重于植物树浆,这也影响了范闲。偏生那个刺客匕首上喂地毒,却是东夷城那派的硝石矿毒派,两派风格不通,想解起毒来,十分麻烦,院里怎么可能有常备的解毒药? 所以范闲清楚,这药丸一定是有人借着师兄的名义,送入宫中替自己解毒,只是常年陶醉于毒药学研究,从而显得有些一根筋的师兄,却很明显没有想到这点。 毒素渐褪,剩下的便是体内脏腑上的伤势。看着监察院的解毒本领,御医们终于有些佩服了,但还是很好奇,这位范提司和三处准备怎么处理体内的伤口。 “师弟,你以前让处里准备的那套工具,我都带来了,怎么用?”三处头目自己似乎也不清楚那些东西的功能。 范闲看着自己胸口下方的那个血口子,喘息着说道:“我需要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……还需要一个手特别稳的人。” 三处头目常年与毒物死人打交道,开膛剖肚的场面不知道看了多少年,胆子自然是足够大的,至于手特别稳的人?三处里面这些官吏,似乎都足以应付。 但……范若若却倔犟地站到了床前,说道:“我来。” 第(3/3)页